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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三章:愛上層樓,少年不識愁滋味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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微風浮動窗簾,掀起一角,偷偷的拂了進去。

屋內戶明幾凈,滾水熱茶,流芳香果如數陳列。

一位邁著蓮步的少女,走近花瓶頻添新水,水聲咧咧作響,引得人耳膜鼓動。

“你醒了,桌上的茶果點心你吃點吧。”少女偶爾轉頭,眉目不消濃愁。

見他沒有做聲,少女又繼續道:“式相老師和同學們都來看過你,你感覺好點了麽,江小蠻?”

江小蠻挪了挪身子,只覺得全身脈絡僵硬,渾身酸麻,先前被自己針錐的幾個脈門有些酸脹。

“我睡了多長時間了,媛笑?”江小蠻一邊說,一邊起身坐好,活動著筋骨,感覺還是能勉強動作。

媛笑臉色微微好轉,動容道:“七天,你不知道這七天多麽驚險,老醫師第一天醫治你時,你脈絡全亂了,他老人家想要行沖脈之法將你的脈絡調正,但卻發現滋養脈絡的血氣都已經枯竭,當時你全身發黑,身體沒有一點血色,把我們嚇壞了!老醫師又說:‘只能用推拿筋骨錯位之法了!’可是發現你胸口肋骨被震碎七根,四肢肌腱斷裂,關節膜發炎,推拿之法很有可能會將你的骨頭揉碎,好不容易灌湯敷藥挨到傍晚,老醫師道:‘如果針灸還不行,估計這孩子很難熬過今夜!’老醫師連夜用了幾百根針,最後一點成效都沒有,大家都以為你救不活了!”

江小蠻也覺心奇,追問道:“然後呢?”

媛笑不急不慢的道:“第二天老醫師來看你的時候,發現你竟然還活著,而且全身脈絡已經調正,脈搏也有興旺之相,老醫師驚訝道:‘老夫戰地行醫三十多年,從沒見過這種情況!能將這亂脈調正,碎骨揉合,除非是神人才有如此大的手筆!’驚嘆之餘,我們按照老醫師吩咐的,每天給你餵湯敷藥,而且這七日,每一天你的氣色都在好轉!”

江小蠻聽了媛笑的一番話,自己也覺得心驚,沒想到自己差點置天日於度外了,不過到底是誰將自己治好的呢?

疑惑之間,江小蠻註意到了桌旁放著一本書,這本書封皮厚重古樸,花紋精致絕美,書脊白凈,難道是他?世間有如此神通的也只有他了!

媛笑見江小蠻在沈思回憶,將手中的花灑放下準備離開,讓江小蠻一個人靜靜。

江小蠻突然擡頭問道:“別慌走,我想問你一件事情,她來沒來?”

媛笑當然知道,江小蠻口中的她就是指雨濛。

媛笑十分惋惜的道:“自從那次,她始終沒有出現過,可能她真的已經離開學院了吧。”

門被輕輕的帶上了,只留下一陣風,屋內很靜,只有窗簾颯颯動著。

“剛才那個身影真的不是她麽?怎地會如此像她?我終究還是忘不掉她,可是她竟然在這麽多人的面前說我,我又怎麽能......?算了,還是不要想她了。”江小蠻呆呆的對著窗簾出神,內心深處的那個身影久久揮之不去。

坐在床上的江小蠻倦怠了,想要出去透透風,來到學院一年了,難得有今天這樣閑適的心情。

江小蠻身著單薄的病服,旋樓而上,行百八十步即可到樓頂,向遠處眺望。

這裏是雲端學院的最頂端,瀕臨古代泛大洋,江小蠻還是第一次來到這麽高的地方,此時登高臨遠,心情暢快,放眼西望,近處天容明淡,海色澄清,接山海隅,時隱時現,遠處青煙重幕,海氣旋繞,風塵倏變,憑欄遠望,一時難解其中滋味。

江小蠻正心曠神怡的癡迷海景時,身後卻有人故弄聲響,回頭看去,竟是媛笑口中多日不見的雨濛。

“你還來幹什麽?”江小蠻冷冷道,說完想要回過頭再去看風景,但是心情卻難以融入了。

雨濛心中被這件事羈絆依舊,此時正要將事情的原委如實相告,也不怕江小蠻冷言拒絕,直言道:“比賽時說的那些,我確實很對不起,但是我這麽做是有原因的,我之所以說話刺激你,是想要證明給我小姑看,你體內確實是有宿印神的,我小姑說只有得到宿印神的幫助,才能夠去往天界,我要到天界慧靈族找到我的母親!你是知道的,我們精靈族有一方父母是慧靈族的人,而我的母親生下我之後不久,落月盟約就簽訂了,我被迫留在絡靈古大陸,而我有幸遇到了和我父親分散的小姑,是她教會了我如何隱匿身份,如何在森林中生存,她給了我很多,所以我必須聽她的!”

半晌,江小蠻都沒有言語,他不知道該怎樣回答,他十分清楚失去親人的感受,雨濛想要見到母親,就如同自己想要見一面從未謀面的父親一樣,但是此時在江小蠻的心裏還有一個問題:雨濛到底喜歡過自己嗎?

“希望你能原諒我,我必須和小姑離開了,不會再回來了!”雨濛轉過身,黯然說道。

江小蠻想要挽留,想要抱住她,哪怕只能留住這最後一刻,哪怕眼淚奪眶而出,可是這該死的自尊心卻阻止了江小蠻,直到最後,他什麽也沒有做。

碎簾夾斷兩三陣微風,帶著四五點寒霜飄絮,落在了桌上的六七封信箋上,看著這些泛著覆古光澤的信箋,十方守校長的喘息略微有些焦躁,急促的筆尖下曲折盤龍,走走停停最終還是放下了。

憂慮和不安寫滿了這個半百之人的臉上,十方守校長搓了搓厭倦的臉,自忖著說道:“星月營地遭到大規模入侵,海星沼澤上的荷蓋葺莫名發生大火,遺風峽谷的駐紮營還沒修建好,這又和魔血族的人發生了沖突,密林防線的指揮官周章說:‘我們營地的人都補充到別的營地裏維修工事去了,防線裏的人手不夠!’我也是前線征戰多年的老指揮官了,拆了東墻補西墻確實不行,哎,眼下也只有提前編組帝國小隊了!”

日落封存帝國,大地之書翻至此刻,暗夜之帷已經降下,簌簌的黑森林中傳來嗜血的狂殺!

“葉護之塔!是邪教徒他們,看來這下葉護之塔要毀於一旦了!”周章站在密林防線最高的瞭望塔上,看著遠處的彌天大火,神情凝重。

此時密林防線的人手根本不夠用,不要說保護好遠處的葉護之塔,如果邪教徒他們真的攻過來,能不能守住密林防線還是個問題。

周章指揮官又是一宿沒合眼,他要等到第二天學院派來的人全部安全到達之後才會安心,天色剛剛熹微,就有小隊陸陸續續的從清幽小徑的盡頭,東蒼門樓下面走來,進入密林防線內集合。

東蒼門樓是密林防線以東通往邊陲小鎮的唯一門戶,而密林防線是連通東西運輸最重要的樞紐,一旦密林防線被淤塞,縱有千軍萬馬也會困在裏面,什麽情報通訊糧食補給統統都會成為問題,所以密林防線成為了矗天帝國最重要,也是最致命的防線之一。

從東蒼門樓向西行走一頓飯的功夫,就能看到邊陲小鎮的瓦屋矮樓,邊陲小鎮目前是帝國最繁盛的小鎮,六街三市,幾百戶人家,中心街的商業市鎮裏更是紅樓畫閣,繡戶朱門,門外車馬競駐,人流如熙,方圓十裏店鋪目不計數,高閣巨櫃,盡陳奇貨異寶,茶坊酒肆,人聲鼎沸,嘩然之聲不絕於耳,過往的行人不免要留戀這裏燈紅酒綠的光景,那些心智不成熟的少年瓊女就更不必說了。

日頭已經正斜,臨近中午,密林防線內周章指揮官清點人數後,發現還是有沒到齊人,萬分焦急之下周章只好派人前去雲端門附近尋找。

雲端門是雲端學院的出入口,位於邊陲小鎮的偏南角,相比於小鎮的中心,這裏只少了三分熱鬧。

沿街邊行走的六個人當中,有一個拖著步伐,神色慌張的少年,他就是江小蠻,雖然江小蠻已經是第二次來到邊陲小鎮,但是這邊的繁華街景還是讓他刮目驚嘆。

隊伍中的人江小蠻都比較熟悉,除了辛武、我獨、媛笑之外還有炅童和宮娥楚兒。

在江小蠻看來,炅童就是一個俊俏點的光頭小和尚,只不過沒有那麽慈眉善目的,炅童是屬於短小精悍的那種,個頭甚至比江小蠻還要矮,可以說在江小蠻這樣的同齡人眼裏他就是個小孩,但是他陰郁的神色卻顯得十分壓抑,絲毫不敢讓人親近。

宮娥楚兒是那種典型的乖巧型的女孩,一路上只是陪著媛笑買東西,每當媛笑買了一件稱心的寶飾向她誇耀時,宮娥楚兒只是笑著道:“你高興就好。”

如果說宮娥楚兒和媛笑是同一種類型的人,那麽楚兒比媛笑要相對成熟一些。

沿街的攤店上有許多做買賣的,辛武瞧入眼中了一件寶貝,問賣家價格,賣家含糊作答,一邊誇讚手中的腕輪精美絕倫,一邊像是在套問辛武的話,將何去何從等閑話全部問了一邊。

那做買賣的人似乎是打探清楚了,和旁邊的大漢低聲耳語了幾句,似乎有什麽急事,將攤位上的東西用包袱卷起來就要離開。

辛武見那人要收拾東西離開,立刻扯住他的手說道:“剛才說好的,我要買你的東西,怎麽現在收拾東西要走?你什麽意思?”

那做買賣的人滿臉絡腮,被辛武扯住手臂正要發怒,忽然身後的大漢朝他使了一個眼神,示意他將東西給那名少年。

這小鎮的外圍本來就沒有多少生意,但那絡腮胡子卻從包袱裏掏出了腕輪丟給了辛武,只說了句:送你了!轉身就要離開。

辛武瞧了瞧這腕輪,確實是高級貨,腕輪是屬於護腕一類,但比普通的護腕附加了更多的魔法屬性,辛武手中的這個腕輪至少值五金典,那可是相當於五副普通盔甲的價值!

辛武追了幾步,攔在兩人的前面,說道:“我不欠你們的,這五金典你們給我拿著!”

那兩人似乎有急事,腳步未停,將辛武推在一旁,繼續向前走去。

辛武的脾氣是屬於那種一點就炸的,平日裏雖然不經常出入小鎮,但遇到這兩個無名莽漢無視自己,怎麽說自己也是出身達官貴族,平常人都不會受人如此冷漠輕賤,更何況辛武了!

從身後扯住那二人的衣袖,辛武問道:“我叫你們收下我的錢,怎麽?是嫌我的錢臟麽?給我說清楚!”

那名大漢顯然身手不凡,率先發怒道:“你這小鬼,讓你貪個便宜非要觸爺爺的黴頭,我看你兒的是活夠了!”

那大漢反手一撥,正好抓住辛武的前胸,用手一提,將辛武向空中甩出去兩層樓多高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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